
近日,北京互联网法院对刘学州被网暴致死案作出了一审判决,法院认定两名大V——“真话哥”“暖心姐姐”的言论构成名誉侵权,判决其赔礼道歉,并且赔偿两原告精神损害赔偿、维权费,共计5.7万元。这起轰动一时的网络暴力案,终于等来了司法的裁决,为了博取流量而鼓动网暴的自媒体博主付出了代价。
刘学州从小就被父母弃养,2021年通过警方的DNA比对,找到了生身父母亲,但很快又与生母产生矛盾,结果一些自媒体恶意拼接信息,传播“刘学州索要天价买房”“威胁亲生父母”等信息,煽动网民对其攻击,最终导致刘学州自杀的严重后果。
2022年1月,在刘学州去世之后,澎湃新闻曾刊发评论《谁为刘学州的死负法律责任?》,提出“死者已矣,只留下浅浅的血迹,但是,追究众多网民网暴的法律责任仍相当困难”。网暴者众,担责者少;积毁销骨时自戴“正义光环”,群轻折轴后假装“与我无关”,杀人不见血,问责难找人,“法不责众”“平庸之恶”正是处理网络暴力的难点所在。
刘学州家属的代理律师周兆成称,本案的判决第一次认定了网络暴力集聚效应的法律责任。我们看到,在这起案件当中,司法打破了“群体侵权”的模糊边界,通过锁定具体侵权主体(尤其是具有传播力和影响力的大V),明确其主观过错(明知或应知信息失实仍传播)与客观后果(扩大损害范围),从而问责到人,判决其道歉、赔偿(虽然赔偿难以弥补网暴造成的恶果),从而发挥定分止争、以儆效尤的社会效用。
不是说,当时网暴刘学州的只有这两个大V,但是,不能以其他网暴者的“漏网”为两人开脱。基于民事诉讼的特点,网暴被害人(及其亲属)会有维权成本的考虑,会选择起诉相对容易胜诉、责任更明确的网暴带头者,而起诉两人也达到了为死者讨回公道、震慑网暴者的目的。
两名大V为了博取流量,带节奏、煽动网暴,影响越大作恶越深,也被法院认定其发表内容与刘学州的死亡构成因果关系,当然要承担责任。这一判决向无数自媒体发出警示:故意造谣,国法不容;打着“转发无责”的旗号传播谣言、煽动网暴,同样国法不容。
网络暴力事件有其特殊的传播学特征:网络匿名性降低了行为人的道德感,群体极化助推了极端言论扩散,沉默的螺旋让理性声音微弱,结果网暴成为口水狂欢,而一些自媒体乐在其中,利用流量兴风作浪。所以更需要法律守住底线、兜住责任。
刘学州案判决,有助于破除网暴“法不责众”的迷思,将责任落实到具体的人身上,让网暴者拿出真金白银,自然就会谨言慎行,从而维护了舆论场的清朗环境。申言之,要用精准的追责替代泛化的治理,要用“责任穿透”追问平台算法,要用个案的司法突破形成反网暴的责任内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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